“再见!我的跑道我的栏。从今天起,我将结束我的职业运动生涯,正式退役。”
正如人们所预料的,4月7日,刘翔发布了一篇长微博宣布退役,告别了那条曾经给他带来无数荣耀和遗憾的110米赛道。
他说,退役是自己反复深思熟虑,最终做出的决定。虽然不舍,虽然痛苦,但别无选择。
有人说,刘翔退役得太晚了,有人说这只是一场秀,但无论如何,刘翔都将成为中国田径史上一个值得铭记的标签。这个标签,承载着曾经带给中国人的感动、遗憾等复杂的情绪。
随着刘翔的退役,中国体育界以刘翔、姚明、李娜为代表的巨星时代也暂告一段落。
时代开启
“虽然舍不得,但是我真的‘病’了、‘老’了,我无法再与你尽情奔跑,我无法再与你擦肩跨越。我要‘退休’了,我要开始一段新的旅程。”在长微博中,刘翔回忆了110米栏给他带来的痛苦与快乐。
刘翔的时代始于2004年雅典奥运会110米栏决赛起跑的那一刻。
当年8月28日,21岁的刘翔以12秒91打破了奥运会纪录,并平了世界纪录,夺得金牌。
这块金牌承载的东西太多,不仅有力地回击了田径“人种论”的偏见;作为“中国形象”的代言之一,刘翔更被看作当时正在崛起的中国的一个符号。
“随后的几年我顺风顺水,我完成了作为一名跨栏运动员所能想到的所有心愿:2006年,在瑞士洛桑,我以12秒88打破了世界纪录;2007年,在日本大阪,我以12秒95获得了个人第一个世界锦标赛冠军头衔;2008年,在西班牙的瓦伦西亚,我以7秒46获得了个人第一个世界室内锦标赛冠军头衔。人们说我是亚洲第一个拿到跨栏大满贯的运动员,当时的我听到的只有赞美。”刘翔写道。
对刘翔的赞美之辞到了令人诧异的程度,与之相伴,刘翔的身价也水涨船高。
2004~2008年,刘翔的广告收入从几十万元到上千万元,呈跳跃式递增。根据福布斯的数字,2007年刘翔的代言广告收入达到1.6亿元。
2008年1月,刘翔当选全国政协委员。
争议明星
然而,上天没有一直眷顾刘翔。
2008年北京奥运会,刘翔因伤退赛,惋惜、悲愤,各种情绪投射在饱受伤病折磨的刘翔身上。
人们一时不能够接受“退赛”的事实,核心争议是刘翔背负了太多的商业代言。
刘翔的退赛也让其代言的企业有些措手不及。
北京奥运会的退赛,非官方统计是刘翔个人损失超过1亿元,赞助企业减收超过30亿元。
7年之后,有两家企业相关负责人告诉本报记者,刘翔当时退赛时,他们也懵了,但还是重新组织广告版本,他们仍然相信刘翔的明星效应。
这种信心一是来自刘翔必然复出,二是中国田径运动史上,刘翔无人替代。
2009年9月20日,上海国际田径黄金大奖赛,阔别赛场一年的刘翔复出,并以13秒15的成绩获得亚军。
2011年5月15日,国际田联钻石联赛上海站,刘翔采用了“七步上栏”的新技术,并以13秒07获得冠军。
2012年6月3日,国际田联钻石联赛尤金站,刘翔以12秒87的成绩夺得冠军。虽然这一成绩与当时古巴名将罗伯斯保持的世界纪录相同,但由于赛时顺风风速略快,所以他的成绩不被认可为平世界纪录。
然而,短暂复出并没有让刘翔走出“品牌低谷”。2012年伦敦奥运会,刘翔摔倒在地,在历史的重复中,从神坛落下。
“飞人”回归的过程中,赞助商代言从最高峰的17个下降到11个,其中大多合同到期,其身价已从最高时的1500万元下滑到几百万元。2010年,刘翔的广告收入下跌到1800多万元,福布斯体育名人排行下降到第53位,远低于市场化明星姚明和李娜。
有评论认为,刘翔在体育上的成就堪比姚明和李娜。但同是参与商业运作的成功者,姚明和李娜“商业的归商业、体育的归体育”,最终功成身退。而被商业绑架的刘翔,直到退役仍背负着争议。
体育产业投资人王辉认为,这与我国的培养机制不无关系。
据不完全统计,我国培养一个奥运会冠军成本高达上亿元。单是2004年雅典奥运会,国家为刘翔准备奥运会就花费了上千万元:110米的塑胶跑道上百万元,一套跑栏几十万元,几百万元的健身室,还有一个专为他成立的科研小组。
凡此种种,围绕刘翔的商业操作必须充分考虑各方利益,比如田管中心、上海方面、教练、中介公司。有人计算,刘翔真正赚到的钱,其实不到总数的五成,这也引发过人们对于刘翔“沦为”赚钱机器的质疑。
相比之下,有着国际背景的“姚之队”与单飞后的李娜团队在商业运作上则更加专业和纯粹。
巨星时代结束?
有体育营销人士认为,刘翔的退役意味着以刘翔、姚明、李娜为代表的巨星时代的结束。
上述企业负责人告诉记者,他们会关注国内各个项目的运动员,比如足球、篮球、网球、游泳等选手,会结合比赛成绩分析哪些人潜力较大,好的苗子会提前介入。
但两位负责人坦言,再出现像刘翔、姚明、李娜那样的巨星不是很容易,“比如目前国内田径运动员排名并不突出,而有一位游泳运动员,奥运会曾火过一段时间,长相也不错,但成绩不稳定,负面新闻不断爆出,这是我们赞助商最头痛的事。看不准,就意味着风险很大,你赌一个赛季可以,但若签几年,就很难下决断。”
不过,王辉认为,随着中国体育体制改革以及体育产业的兴起,大家都在从“以奖牌为中心”向“以市场为中心”转变,田径运动在国内已开始火热,如果普及得好,出现另外一个刘翔也不是没有可能。
去年,国务院印发《关于加快发展体育产业促进体育消费的若干意见》,提出到2025年中国体育产业总规模超过5万亿元,这赋予了中国体育产业化巨大的想象空间。
这也暗合了刘翔退役后要走的路。他在微博中写道:“我将去完成剩余的学业,进一步充实自己,做一些对中国青少年体育发展和提升国人健康体质有利的事,力所能及推动和促进中国田径在国际舞台上的影响力。”
“我们可以想象一下,下一个‘刘翔’可以以‘姚明’、‘李娜’的方式出现在赛场上。”王辉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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